演武场上秋风萧瑟，夹着淡淡的凉意。
可围观的满城百姓却热情高涨，还在声讨着那不要脸的武姑娘。
“活该！”
高台上群臣也是心中暗暗出气。
皇后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。
她觉得那武姑娘，就是自家安儿……
她盯着演武场中央高台，眼中忧虑万千。
此时，楚夜凉面对着皇帝和武安公主，眼神微凛，道：“皇上和公主怎么看待这件事，你们说那武姑娘做得对吗？那李公子该不该回去？
周围百姓可都看着呢。”
楚夜凉提醒一句。
皇帝冷冷一笑，道：“武姑娘确实做得不太对，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，总该给个改过的机会。”
武安公主也道：“没错，父皇说得对。”
围观百姓不乐意了，纷纷垮了脸，可碍于皇威，暂且没人敢说什么。
那什么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”好像也有道理……
白素尘哭够了，默默听着，企图得到想要的答案。
楚夜凉抿了抿唇。
不愧是父女，反驳的话都是一样的。
他平静道：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……那我倒要问问皇上，徐将军怎么死的？
为什么被诛了九族？”
皇帝瞳孔一缩。
周围百姓也即刻鸦雀无声！
皇帝冷声道：“他造反！朕难道还养着他不成？”
楚夜凉道：“对啊，有人威胁到你的皇位，威胁到你的命，你就诛人九族，斩草除根。
同样的道理。
这李公子被武姑娘百般折磨，甚至要丢命。
也就是说武姑娘威胁到他的命了，他凭什么要给武姑娘改过的机会？”
楚夜凉盯着皇帝，“有人害你差点丢了命，你给他改过的机会吗？
那你怎么不给徐将军一个机会让他悔改？
你为什么要诛他九族！
你为什么连那些无辜的人也杀！
你没有父母子女吗！
他们被杀了你开心吗！
你晚上睡得好吗！
你配当皇帝吗！
配吗！”
楚夜凉连声质问，声音越来越高。
一句句掷地有声的问话，恍若轰雷砸到皇帝胸口！
皇帝被怼得哑口无言，憋得难受，脸色发青，捂着胸口，脚步不稳，连连后退，几欲摔倒。
“好！！！”
“说得好！”
围观百姓忽然高声叫好！
“徐将军护国佑民，死的冤！”
“可怜那些无辜的孩子啊……”
百姓们纷纷动了恻隐之心。
平日里，那徐将军当真是护国佑民，甚至说一句爱民如子不为过。
就这样的将军，就算是真造反，那百姓们也很难说不支持。
而反观皇帝，只知道加强统治，却不顾百姓生活甜苦。
楚夜凉闭上眼，平复下心情。皇帝真是好皇帝，那么忠正的将军又怎么会造反……
苏盈袖望着徒弟，内心里有欣慰有感动。枯燥的修行中仍然不忘那热诚的赤子之心，太难得了。
一阵冷风吹过。
楚夜凉平静下来，又看向武安公主，道：“你呢，你现在觉得，那李公子该不该回去？你觉得那武姑娘后悔有用吗？”
武安公主后退着，脸色有些畏惧，道：“道长说得对，后悔没用，那武姑娘罪该万死，李公子不回去就对了。”
楚夜凉终于舒服了。
他终于听到这武安公主认错知错了。
他又看向那边冷着脸的皇帝，道：“皇上以为如何？”
皇帝憋了半天，道：“是。你说得对，武姑娘没资格后悔。”
楚夜凉点点头。
人群中那抱剑侠客也像是出了口憋了许久的气，看向楚夜凉的目光满是感激。
百姓们更不用多说。
楚夜凉这几番话，已经让他们彻底折服。指着皇帝质问，谁敢啊？
百姓们开始见到楚夜凉施展神通，心里是好奇佩服，而现在已经是敬畏了，打心眼里想迎合楚夜凉。
白素尘却是陷入了绝望，蹲在地上埋着头，苦痛万分。为什么他们也妥协了！为什么不可以后悔！为什么后悔没用……
另一边，楚夜凉看着皇帝和武安公主，正色道：“继续说李公子的事。
后来那李公子就是不肯回去，他想和孙姑娘私奔。
可那武姑娘却心生妒忌。
为了把李公子抢回来，为了一己私欲……
她竟杀了孙姑娘全家上上下下三十三口人！
三十三口！
老人妇孺小孩丫鬟仆人一个都不放过！”
轰！
忽然晴天一道霹雳！
上天都感受到那浓厚的冤屈，为此鸣不平！
百姓们一片哗然，震惊无比！
高台上的群臣无一不惊惧！
皇后站了起来，眼睛瞪大！
听到现在，她早就已经确定了，那武姑娘就是暗指武安公主，而那孙姑娘，不就正是那死去的孙御医的女儿吗……
难道真相真如同道长所说？
孙御医一家是这样被冤死！
皇后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而演武场中央，皇帝如遭受雷击，僵立原地。他是害怕了，害怕这事被捅出去。
为了武安，他酿下大祸。
平时他一直压着，不让人讨论徐将军一案，就是心里有鬼。
楚夜凉脸色冰冷，质问皇帝：“你说，武姑娘这样的人该怎么处置？要不要诛九族？”
皇帝强行镇定，道：“该杀！诛九族不必了，朕已经悔悟，只杀那恶人！”
“该杀！”
“杀！”
“杀！”
满城百姓群情共愤，振臂高呼！
他们无法想象会有如此没天理没公道的事！
这样的人杀一万遍也不解恨！
可杀一万遍也没用啊……
死的人就是死了，再也回不来了……
武安公主此刻瘫倒在地上，吓得直打哆嗦。
楚夜凉看着她，接着说道：“很不幸的一件事。
那武姑娘就是大家眼前的武安公主。
而那孙姑娘，就是死去的孙御医的女儿。
就是武安公主亲手杀了孙御医一家，当朝皇帝明知此事，却纵容为祸！”
百姓们再次陷入震惊，已经是半个字也吐不出了。
广阔无比的演武场人山人海，却鸦雀无声。
但有一股无形的高涨怒气，仿佛熊熊烈火，要燃遍这半边天！
如果说别的人被杀全家，可能不会有这么高涨的怒火。
可那是孙御医，经常无偿出诊的孙御医！
这满城百姓谁不知道孙御医！谁不知道他的好！对很多人来说，那是救命恩人啊！
怒气冲冲！
忽然间，那天上的灼灼烈日变成了血色！
整片苍穹都变得红暗，映照得所有人都像是披上厚重的血衣！
凉风再起！
楚夜凉倏然拔出宝剑，指着皇帝，质问道：“你说该怎么办？”
“杀！”
“杀！”
“杀！”
血衣百姓们高声呼喊，拼了命一般呼喊！这满城百姓的齐声呼喊，仿佛将那无边苍天都要震塌！
皇帝眼里满是猩红，壮破了胆子。
他抓起地上瘫倒的武安公主，掐住她的脖子，道：“都是你！都怪你！你毁了朕的江山！你毁了朕的皇位！”
武安公主眼珠子惊恐，脸憋得发紫，要被皇帝掐死了！
“住手！狗皇帝！”
人群中的抱剑侠客忽然飞身而起，要去救武安公主。
楚夜凉却一拂袖子，把剑客收入葫芦里。
剑客心是好的，可别救错了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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